每個人面對苦難的反應都不同,經歷納粹集中營迫害的Viktor Frankl 努力在苦難中尋找生命的意義,他在 Man’s Search For Meaning 提到 “The second way of finding meaning in life is by experiencing something – such as goodness, truth and beauty – by experiencing nature and culture or, last but not the least, by experiencing another human being in his very uniqueness – by loving him.”
「當 10cm 遇上 3cm」的兩位作者霍玉蓮和蔡掦眉,一位是家庭治療師 ,一位是牧師,兩位心靈導師先後患上肝癌及乳癌,患病及治療的痛楚、所想所感只有病者自己才能感受,但兩人相知相惜,在患病旅途中互相陪伴及鼓勵,靜觀身邊及社會上各樣美善的人和事,關懷世情公義,享受身邊人的關心,並以感恩的心領受上主的愛,將這旅程中各種感受以心靈札記的形式記錄下來,為患病旅程尋找另一種的意義。
有人説照顧家人是關乎真實的經歷那病患,沒有投入這經歷當中的人不能夠明白照顧是怎麼一回事。讀者閲讀「當 10cm 遇上 3cm – 癌病同行的心靈札記」,可看到兩位摯友同行同在所發揮的力量,也可透過兩位病友的文字去和她們一起去感受患病、治療及康復的旅程。
以下節錄書中蔡揚眉牧師的兩段文字,感謝蔡牧師允准轉載。
療情三厘米 – 蔡揚眉序的節錄
三厘米的腫瘤,切除了,留下十厘米的疤痕。既然主耶穌復活後仍有傷痕,我相信我的疤痕也會跟著我,那是很真實的生命記號。這本書就是關於生命的記號吧。
癌病,像噩夢,是可怕的,而且,我就是有一種好像仍在夢境的感覺。結束了嗎?癌病的療程、三厘米的療程,就這樣走完嗎?我哭過,痛過,有孤單,有焦慮,都是真實的,但那些深刻的感受都飄遠了,留下一些模模糊糊的驚嚇和痛楚。
我徘徊於病人和康復者的張力中,反正已復工,有時我感覺自己很強壯,而且為自己為將來定一些計劃,有時,又忽然很虛弱,特別是感冒和發燒的時候,只有安慰自己,癌病也過去了,發燒,很快就無事。不過,躺在床上亳無氣力的情況,還是令人沮喪的。人生,就是夾雜著大病和小病。人家說小病是福,我慶幸也在大病中經歷了很多的美好和歡笑……
腫瘤
我叫她小靴。她很聰明,有人說她「惡」。
小靴就是我的乳癌腫瘤,屬HER2型,因為有HER這個字,我為她取名小靴。
腫瘤科醫生第一次介紹我認識小靴的時候,在紙上劃了一個小圓圈。醫生帶著很親切的笑容說,這類腫瘤很「聰明」。後來醫生又在圓周外圍劃上若干「加號」,那些「加號」代表將來要用的標靶藥,醫生說,標靶藥可以「鎖」著她。
人家總愛說抗癌,我就一直猶豫。我承認小靴令我苦惱痛楚難過,我希望她盡快消失,不要跟著我。但我總覺得她是我的一部份,我不想敵視她,我想過可否好好安撫她,叫她離開。我又覺得抗癌太辛苦,可否不抗?當然,我要治療要康復,但在治療期間,可以跟腫瘤好好相處嗎?
從醫學角度,癌細胞是變異的細胞。這種變異像做反,會傷害我。既然是這樣,我還要這樣友善嗎?
我不是要美化這個腫瘤,我不是因為給了她名字而變得於心不忍。我是於心不忍而給她命名。每次想到要對付小靴,就覺得要對付自己,我就有一種莫名的沉痛。是自己要打自己的沉痛,是自己裡面出了大問題的沉痛。